巨大的银狼带着遍身淋漓的鲜血在仅剩的几只还在疯狂围攻的兽类中艰难突围逃脱,几个跳跃腾挪便甩掉了身后早已力竭只剩战红眼的怒意与恐惧勉强支撑着勇气的追兵,消失在了那片葳蕤幽深的树林里。
容静站在几乎被这场鏖战毁坏殆尽的研究所大厅里,蔓延到脚下的暗红像是一片诡异腥臭的湖泊,散落着适才参战的非人类们被撕碎的残骸血肉,甚至是死不瞑目的头颅。
其中少数保留着人形,多数都是能最大化激发力量的兽状。
可即便如此,这十七个非人类都没能留下一个林琅。
容静看着往日干净整洁的大厅此刻尸山血海、形同地狱般的恐怖景象,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柴默拖着断腿捂着腹部流血不止的伤口进来,被血污盖了一半的脸上透出些没能完成任务的忐忑:“对不起先生,我们没能追上他。”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容静始终落在他脸上的目光让他因为战斗疼痛不已的身体寸寸紧绷起来。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两人也俱是伤得不轻,十七个人,十四个血战到死,而今只剩下他们叁个。
但他们的恐惧,半点也不比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同伴少,既有对林琅的,也有对容静的。
哪怕是这数年来始终以保镖的身份守护在容静身边的柴默。
异常高大的身躯卑微地弓着,还在淌血的头颅几乎埋到胸口,早被鲜血染红的指缝里依稀可见被利爪撕开翻卷的伤口。
“没事。”一片死寂凝滞的空气终于因为容静这两个字重新流转起来,柴默心底无声舒出口气,转身刚想招呼不远处站定的两人一起处理现场,后心就是一凉。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地低下头,那股尖锐的刺痛伴随着身后那人的进一步送入从他左胸穿出,锋利银光上还沾着刺穿他心脏带出的鲜红。
数年如一日的陪伴让他无法消化此刻的情况,本就消耗殆尽的身体因为心脏的破损也被抽走最后一口气,涌到喉咙里的腥甜让他说话声音都变得含糊。
他扭过头,唯一睁着的眼睛里还有清澈的困惑:“为什么?”
容静松开刀柄往后退开两步,歪头冲他笑了:“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现在,我只是在做我的选择而已。”
柴默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醒悟过来他已经知道是自己将林琅放进来、也是自己将林琅放走这两件事了。
哪怕他只是稍微卖了林老爷子一个人情,哪怕他在刚才的战斗中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但对于容静而言,这就已经是背叛。
柴默已经算不清自己这双手上到底染上了多少同类的血,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些临死前或哀求或痛骂的声音,也记得那些在咽气时写满恐惧或是愤怒的猩红色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林老爷子的请求,是因为他是自己仅剩的几个老朋友,还是因为吊在那里始终不屈服的师仰光触动了他,亦或者是……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在给自己找一个解脱?
他知道容静眼里揉不得沙子,也想象过事情败露后自己可能被其他非人类围杀的场景,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竟然会是容静亲自动手。
心里那可怜至极的一点点侥幸被这干脆利落的一刀刺得灰飞烟灭,是啊,他明明是最清楚容静为人的,又怎么会认为他会为自己这个叛徒例外手软呢?
还真是,可笑啊……
如同一座小山般颓然砸倒在地的男人脸上还残留着那抹碍眼的笑意。
容静还沾着他血液的冰凉指尖轻轻颤了颤,视线从柴默脸上移开,转身走向了往楼上去的电梯。
一直瑟缩在暗处的弱小气息们终于在容静离去后手脚发软地出来,拿着各种清洁工具打扫起这血腥味浓郁得叫人作呕的“战场”,顺便请还呆站在原地的两人去包扎休息。
如梦初醒的两人从柴默已经失去呼吸的尸体上收回目光,对视一眼后,艰难地抬脚,从这一片布满或熟悉或陌生的同类的残肢碎骸里心情沉重地离开。
早被容静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养成唯命是从的牲畜,即便知道近来这几个对手强大到恐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对抗,毕竟听话地和同伴们一起厮杀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但违抗命令或是找借口推脱换来的就只有身死当场的结局。
对于进过研究所的非人类而言,容静就是能够轻易掌控他们生死的神,即便他外表再温和无害,也没有谁敢真的认为他柔善可欺——
毕竟脚下这座研究所里,埋葬着太多太多血腥的先例。
偌大的监控室里密密麻麻呈现着研究所各处的监控画面,格状的光斑在男人眼里快速掠过,画面被同步传达到困在特制房间里的章弋越的视觉神经上。
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自己,也看到了一身血坐在床边的伏曲,还看到了许多负伤正在接受治疗的非人类,但唯独没有看到那个可能是“仰光”的人。
陪着自己巡逻的伙伴这会儿还有些不明所以,伸手指着其中一块屏幕开口:“哥,你要找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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