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样死呢?
“啊,救命!”宋疏遥放下笔,双手捧着头发,揪扯自己的发髻,悲痛欲绝,肝肠寸断,“我有病吧?”
“娘子,娘子没事吧?”小蝶听见呼救一阵风跑了进来,见她的癫狂之状,脸色登时煞白了。
宋疏遥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一无是处,她痛苦道:“小蝶,我好难受,心里好乱,我写不出来。”
“原来是这事,”小蝶拍了拍胸口,长舒口气,“我还以为娘子病了,只要不是生病,别的都是小事。”
“写不出来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宋疏遥扑到榻上翻滚。
谢字卿对她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本想着他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可当他说出“那你就别来了”这种话,宋疏遥心中还是难以言喻的失落委屈,心底全是前途未卜带来的茫然。
她突然呼吸不畅,急声道:“快,我要去南平书坊。”
试探谢侍郎,我能进来吗?
薛冷竹是宋疏遥进步路上的明灯,她冷静、智慧、大胆、冷漠地看着一切的同时,往往能提出最清醒的意见。
因此,看见“南平书坊”四个字时,宋疏遥总是感到安心。
又是晌午用饭时分,书坊楼下包子铺开着门,老板是个三十岁上下精明能干的女人,她总穿浅色衣衫,身处油污之间也总是很干净,眼神亲和,说话也很有分寸,既不不过分亲密,也不会让人感觉冷漠。
宋疏遥观察着她,暗自在心中做下笔记,又让小蝶递过几文钱:“老板,两个包子。”
那老板也早就看见了宋疏遥,虽然宋疏遥之前只在这买过一次包子,可她记得这个女孩子,身着华贵,品味不凡,神韵相貌都是万里挑一,上一次见她时,东都刚迎来几场新雪,她的眼角眉梢也都是月华初升一般的明亮笑意,可这一次,她有点忧愁似的。
老板迅速装好两个包子,又递给她一块油纸包着的甜糕,微笑道:“这是小店新出的桂花糖糕,请娘子尝鲜。”
宋疏遥也报以笑意:“小蝶,掏钱。”
“嗨,”老板豪迈地一摆手:“不要钱,娘子若喜欢,以后再来,吃点甜食,心情总会好些。”
宋疏遥心中一软,咬了一口甜糕,顿时感觉天色都清明了,内心深处的委屈渐渐化开:“多谢老板。”
“谢我做什么,娘子是贵人,遇事逢凶化吉,没什么过不去的。”
“我现下好多了,”宋疏遥登时感觉心怀舒畅,让小蝶掏钱,“老板,再来二斤桂花糖糕。”
她的确好多了,发现薛冷竹不在南平书坊时脸色也不怎么难看,她趴在柜台上写了封信,让书坊的小厮转交给薛冷竹,心平气和地打道回府。
腊月初一,一大早宋世群和林韵便入山祭神,不等两人回来,宫里的赵内侍就到了相国府发放宫宴请帖,宋疏遥接过一看,烫金纸上写着:尧光深处,踏雪寻梅。
照例是腊月二十三,地点是皇城三十里外的尧光山。
宋疏遥拿出红纸封着的两锭金子递给赵内侍,温和地笑道:“赵公公辛苦,这差事可不轻松,东都上上下下这么多官员,都要将请帖送到家中吗?”
“哎呦多谢宋娘子,”赵内侍接过金子很是高兴,满脸堆笑,“为陛下分忧谈何辛苦,况且圣上体谅,只有三品以上朝中大员的请帖才送府上,四品以下官员送到各处办公衙门即可,废不了什么心思。”
“原来如此,”宋疏遥作恍然大悟状,“稍后我要替兄长去刑部送卷宗,若是公公还没去过刑部,我可代赵公公将刑部的请帖送过去。”
赵内侍见她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很是平易近人,便也没防备她,屈指一算刑部的确不太顺路,让宋疏遥送过去也好,况且送个请帖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中书令之女亲自去送更不算折辱了刑部官员,没什么不妥的,于是他笑道:“怎么好劳烦宋娘子呢……”
“来吧,”宋疏遥打断他,两手一伸准备接着,极为正色地展示自己靠谱的一面,“相信我,赵公公。”
这几日还是冷,可一连十日都没下过雪,路上的积雪已经化得干净,马车吱吱呀呀,行得很顺畅。
宋疏遥打起帘子往外看,目之所及,果然是除夕将至的繁华盛景。
长街之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远望一片红火,走近了才看出是售卖鞭炮和灯笼的小摊,二层小楼总能看见有人飞檐走壁,忙进忙出,原来是市坊里的居民和商贩趁着这几日好天,擦洗牌匾,清理房屋,是为除垢扫尘。
刑部也没能闲着,穆浩然下令各处扫尘,整理过往卷宗,谢字卿被任命为“指挥使”,对刑部官员的清扫工作做出具体的指挥和调度。
他站在院中,听着各处汇报,不满意地便驳回返工,直到刑部郎中江书诚来报:“谢侍郎,宫宴的请帖送来了。”
谢字卿依旧在指挥着谢平扫房顶,说了句:“去找穆尚书批五两银子给宫里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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