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他哪点?就非他不可吗?”晏西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但面上还算淡定。
“嗯说不出。”池非墨已经把折扇展开了,哗哗扇着玩儿,“就把他给我呗,你朝梧阁人才济济,又不差他一个。”
他知道晏西流对他向来没有办法,只用撒娇的语气缠着他。胡搅蛮缠说了一通后见晏西流依旧是一脸的犹豫,终于凑到他耳边用只两人可闻的声音说,“也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后你朝梧阁出了什么事,我必鼎力相助。别忘了,我可是未来的皇后。朝梧阁与各方势力都有勾连,唯独与皇家,还是关系疏浅。”
池非墨一面说,一面眯着眼懒懒打量着边上跪着的容怀玉。他早就嚣张不起来的,他很清楚池非墨在自家阁主心中的分量,为自己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他苍白着一张脸,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窘态。
“你先下去。”晏西流把人打发走了。
“只是如此?”又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池非墨。
“那方面,我也不会薄了你。”池非墨无奈早早出了后手。
男人似是受用,但还是不太肯松口。
“非墨,你要实在想要个奴才放身边玩,明日便可随本座去侍奴营或是影宫随意挑个。”
“你要看上什么人,即使是阁中没有的。只要你开口,本座倾囊相授又有什么的?”他叹了口气。“唯独他,不可。”
“为何?”池非墨惊讶抬眼,等着晏西流的下文。
“你只知他容色过人,可知他心肠歹毒?阴奉阳违,背地里瞒着本座做了不少事。”
“嗯?真是有趣,阁主明知他心思不纯,也不将他除之后快,还要将人留在身边。真不像你的作风。”池非墨哂笑。
“他办事还算得力,伺候得也尽心,况且我知他不敢背主。”晏西流呷了口酒,又说:“只是你不了解他,恐被他暗伤。”
“原是如此。”池非墨点点头,“不过也是好笑,你竟也好意思说他。他是个狠毒的,你就是个心慈手软的了?”
“他不是你朝梧阁养出来的吗?如何会变成这样你还不清楚?”
“把十来岁的孩子关进笼里不见天日,几日后等人快疯了再放出来厮杀,杀完了人再原封不动地关回去。这般循环往复三四年,死不了也得疯了。换你被这样折腾,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偏偏他就硬熬到了最后,没被人抬着出去,如今穿上衣服还能装成个人样。”
“能如此这般,就已经很难得了,你就别再苛求人了好么?”
时下是春日,连这朝梧阁的那片寒梅,也一一开出了花,只可怜这艰难绽放的梅瓣儿风一吹,就从枝头簌簌零落。才落进湖中,就被薄冰封住了,虽是凄惨,那开了梅花的湖面倒也是好看。
远处那片落了厚雪的空地上,影宫正在训人。容怀玉作为影宫统领,他抱臂站着,用透着寒意的眼神睨着底下那群跪着听训话的孩子。
不知是因为受不住寒,还是跪久了吃力。有个男孩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晃,跪姿不复标准。
这一瞬的不自然被容怀玉看在眼里,只当他是心有怨怼故意偷懒,缓缓踱到他身后,抬脚狠狠踹向男孩的后背,将人踹倒后又将男孩的脸踩在了深雪里。
“对我心有不满,倒也没必要发泄在无关的孩子身上。”池非墨向前几步,来到他面前。
“见过池公子。”他颔首行礼,态度还算恭敬。
男人一身的月白色劲装,紧束的腰封显得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细腰长腿,却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强悍力量。
“怎么叫得那么生分?昨日你不是就在现场吗?”池非墨扶起那个被踩在雪地里的孩子。
真是可怜,本就被冻红了的脸上又印上了容怀玉的鞋印。
“您想说什么?”容怀玉冷下脸来,一手捏住自己的袖口。
“你现在,该叫我主人了。”
深呼吸,男人似乎在压抑什么呼之欲出的情绪,面部的肌肤绷得很紧,似要发怒,又似在苦苦忍耐。
“这我不能做主。”他小声说,还怀着一线希望。
“就是他同意的。”
“给你两天时间安排人接任,三日后跟我回池家。”池非墨用不容商量的语气对他说。
……
“为什么是我?”
良久,以为对方再也不会做出回答时,才听到容怀玉在说。他面色平静,眼中的怒意却没有消散。
眼前少年的一句话,就让他多年来的揽权、筹划,顷刻间变得没了丝毫价值,就像笑话,被粉碎为齑粉。
他心有不甘,却没有丝毫办法。
少年有着独属于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高傲,动一动手指,就能决定底层人的生死。
就好比他,毋论他这些年是如何拼命的,又是如何以压榨自己生命为代价向上爬的。他穿着一身血衣,带着一身的伤痛,爬到了他可以触及的最高位置。
回首时,方才发觉,他可以到达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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